暖木

甜文写手

【明唐/现代pa】兄弟 18

18


初中暑假的最后一礼拜,忽然收到燕齐寄来的包裹,里面装了两件羊绒外套,外头用纸包着,再仔细地被放在盒子里,他们虽不懂牌子,却也知道价值不菲,唐泽宇考虑了一下,然后好好保管起来。

随包裹还附了燕齐的一封书信,大抵说衣服一件是给唐泽宇迟到的成年礼物,还有一件是祝贺陆令即将步入高中生涯,时间一晃,他无比怀念高中时的生活,让陆令珍惜即将到来的这段时光。

信的内容不长,后面两句寥寥提到自己正准备读研,便结束了。没有提到杨清,也没有问起那本日记,他匆忙写下了句号,所有可能浮起的思绪都被挡之门外。

陆令问:“要给他回信吗?”

唐泽宇摇了摇头:“还是算了。”他小心地收起羊绒大衣,边说:“下礼拜就要开学了,趁这个周六出去玩吧?”

陆令笑开来:“周六不用上班了吗?”

“我向蔡总请了假,周日你还得赶去学校报道呢。”

陆令高兴地说:“那我们去哪里?”

“嗯…等我下班了再一起讨论?”

“好,等你回来。”

最后他们决定去爬山,搭了去乡下的公交车,本是要去的是附近唯一称得上旅游景点的地方,可阴差阳错却发现上了别的山,计划要看的景点一个也没找到,唐泽宇流了不少汗,陆令从书包里拿出矿泉水,拧开瓶盖递给他。

唐泽宇接过了笑着说:“要不是太久没有一起出来,我都忽视了你有多细心。”末了还加了一句:“女孩子会很喜欢。”

“男孩子呢?”

唐泽宇的手一僵,他选择假装没有听到,陆令就没继续说下去。他们找到一条山间的小溪,旁边被人用石头填出一条小路,陆令扶着他下去,唐泽宇将手浸在溪水里,兴奋地喊起来:“好冰!”然后喝了一口,又说:“真的好冰,还很甜,你尝尝。”

他舀了一抔放到陆令嘴边,陆令愣在那里,水顺着唐泽宇的指缝滴滴答答掉下来,急促地沿着手腕流到小臂,再滴落,唐泽宇催促他:“快尝尝呀。”说完又重新舀了一抔,陆令凑近了,捏着他的指尖,像小狗喝水一样,舌头舔到手掌,唐泽宇笑弯了腰:“好痒。”


通常旅途上碰到他们这种情况,应该有些什么意外之喜,可唯一算得上恐怕也只有山顶的一处破破烂烂的寺庙,墙皮脱了一大片不说,念经的和尚也没有几个,零星几个当地的信徒在山路上往来。

陆令说:“来都来了,不如去看一下。”

唐泽宇说每个游客可能都说过这句充满无奈的话。

庙虽破,却有特别的静谧,唐泽宇觉得所谓庙宇应该是这样的,现代寺庙里总是人声鼎沸,可生活中谈论神佛的却少之又少,包括他自己,遇到佛像或是耶稣像时总要忍不住跪拜祈祷,不管有没有用,起码没有失去这次机会,机遇这个词才被现代社会所热衷,才是如今的信仰。

陆令点了柱香,烟火飘进鼻腔,打断了唐泽宇的思绪,他接过,念道:“向佛祖求点什么好呢?”

陆令跪下来,双眼闭拢:“保佑我们永远不分开。”

唐泽宇也跪下来:“佛祖每天处理那么多祷告应该很累了,不如就感谢他让我们相遇。”

陆令说:“这样说的我们好像情侣。”

他知道唐泽宇的脸又红了,也知道他又将扯开话题,于是抢前一步说:“哥,你是不是喜欢男人?”

唐泽宇对这样突如其来的发问有些惊慌无措,他随即觉得有根荆棘从膝盖下的垫子里生出来缠住他的四肢,他只敢直视面前高大的佛像,仿佛一扭头陆令就变成了恶鬼,用鄙夷和羞耻的神色看着他。

他的声音因心虚变得轻微:“为什么这样问?”

“以前你天天念杨清哥,现在天天念蔡总。菩萨面前,你可不能说谎。”

“你这样逼我回答,就是知道答案了。”

“怎么会这样?”

“你觉得恶心吗?”

“我是觉得,为什么他们可以?我好嫉妒,我们同样都是男人…他们是从我这夺去了你的爱。”

“傻小子,你又不一样…”

陆令陷入了长久的沉默,香灰在面前断了,掉进它无数同胞的尸骸中,陆令发现他的两只脚已经跪得发麻,脚心像在被蚁群啃噬,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里悠悠响起:“那个蔡总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好吗?”

唐泽宇支支吾吾,那种属于少女的娇羞在他身上毫无违和,他低下头,小巧的下巴贴到脖子里,这样的心绪不是因为他,那这可爱的姿态就是一次谋杀,陆令说:“你怎么以为我会觉得恶心,你喜欢的,我拼尽全力也要去维护。”

唐泽宇的眼眶湿润了,陆令抱住他,用了好大的力气,头抵着他的肩膀,说:“那你们要好好在一起。”

唐泽宇害羞地说:“我哪里配得上他…蔡总更没有这个意思。”

但陆令对这个话题已经失去兴趣了,他站起来揉了揉脚,看看外面的天:“时候不早了,我们回去吧。”

陆令觉得自己无疑卑鄙,嘴里说的是要他幸福,心里依旧对他有肮脏的幻想。更不耻的是对他精神上的意霪,他大方地对唐泽宇谈爱,告诉自己有多爱他,唐泽宇也会微笑地说:“我也爱你。”然而他很清楚他们说的不是同一种东西,就好像一种元素的同素异形体,但他还是一遍一遍地从中获得满足,毕竟这是他最大的优势,在获得唐泽宇的爱上面,他有插队般的侥幸心理。


回去后,他到王富贵的店里给孙秀琪打电话,但一直没有人接听。在那次事以后,他们反倒保持了一种君子之交,经常互通心事,可陆令从来没有说过他喜欢的人就是他哥哥,他总觉得那会带给孙秀琪一种二次伤害,可今天他突然强烈地有宣泄的冲动,哪怕透露一点点也好,也能给他一些放松的空隙。

然而陆令的高中生活开始还不到一礼拜,他就得知了孙秀琪死讯,这使他很久之后依旧觉得那件事隐隐预示着即将到来的不安。

他听人描述孙秀琪是以何种张扬和黑色幽默的方式结束她的生命时,陆令仿佛亲临现场,看到她割开自己的手腕,喷涌而出的鲜血飞溅到天花板上,溅到她母亲和继父的床上,然后滴在还未来得及穿的高中校服上,他甚至觉得她当时在脑海中反复播放着一首上世纪的灵魂乐,她的生命结束在洒脱和报复的愉悦之中。


孙秀琪死后,认识她的人开始对她生前的行为大为宽恕,同时显示出了他们慈悲悯怀的一面,认定是另有隐情,于是很多人旁敲侧击地来向陆令打听,包括周群,陆令觉得,如果他说出事情的真相,反倒会使他们尴尬地无所适从,毕竟本来期望听到是一出因爱生恨然后自暴自弃的戏码,突然告诉他们这样的事,反倒是承接了莫名而来的压力。

孙秀琪的家人最终匆忙地搬出了原来的住处,显然那样的夸张的景象创伤了他们的神经,甚至在夜晚的窗帘背后,还依稀看到了女儿的背影。

她的报复止步于此,而让陆令从之前沾沾自喜的满足感中猛然惊醒,他深刻了解到,精神上的意念最终定会具化成行动,特别牵扯到兴欲的时候,他不敢想象那个时候唐泽宇会有多奔溃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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